次日傍晚﹐老王隻身前往機場﹐丈母娘十八相送到門口﹐目睹阿娜達安穩坐上計程車﹐即如常上工。深夜時，我聽到隔鄰以鎖匙開門的聲音﹐過了五分鐘，浴室裡傳來淅瀝嘩啦的水聲，伴隨著丈母娘五音不全的歌聲。
見鬼啦？！我寒毛直豎﹐從床上彈了起來﹐睡意全給嚇跑了。這女人平日悶不吭氣﹐嘴一張﹐除了罵人就是吃飯﹐哪曉得她歌喉的殺傷力足可媲美靈異片配音。怎麼﹖老公上飛機﹐落單在家有啥好爽的﹖
還沒從驚嚇中回魂﹐一陣黏膩的嬌斥從門縫飄了過來：
「欸，你很色耶…」接下來是一長串的淫聲浪笑。
咦﹖老王不是上飛機了嗎﹖難道他臨時改變主意﹖呃…，不，平日他處事低調，絕不可能在浴室上演這樣的鹹濕戲碼！
既然如此﹐鄰室的鹹豬手﹐究竟是何方神聖﹖
淅瀝哩嘩啦的水聲無預警停了。薄薄的牆壁神魔附身似的劇烈抖動起來，錯落著丈母娘的喘息︰
「啊….，好…好舒服！人家…人家還要…」
短短一分鐘內﹐我的心情﹐從震驚(天啊﹐耐安ㄋㄟ~~) ﹑不屑(早就看出妳對老王都是虛情假意的啦！) ﹑欽佩(枕邊人才離去﹐立刻有人遞補。好﹐算妳狠！) ﹐隨而轉成憤怒(這對狗男女太囂張了吧﹖在公用浴室嘿咻…他媽的﹐當我是死人嗎﹖)
突然我靈光乍現：哈！平日妳作威作福，今天老子終於逮到報仇血恨的機會了！想到這裡﹐我火速衝出房門，三十秒內集合了八婆數名﹐為這場曠古一見的即時春宮秀帶動人氣﹐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是也。不料﹐一群鬼頭鬼腦的傢伙進了門﹐剛在床沿排排坐下﹐門板後傳來幾聲強力碰撞與銷魂的嚎叫，隨即偃兵息甲了。
媽的﹐我甚至沒來得及泡茶奉點心！
「就這樣啊﹖」聽得隔壁房門開了又關﹐一切回復死寂﹐大陸女孩一臉失望。
「真沒『凍逃』啊！」對門的小Q撇撇嘴﹐口氣很不屑。
「丈母娘骨瘦如柴﹐該凸的凹該凹的凸﹐就算脫光了﹐男人老二IN得起來才怪。」阿菁不改其刻薄本性。
「今天傍晚，我分明看見老王推著行李出門，丈母娘還一臉不捨耶。」小Q壓低聲音說。
「不要臉！」我言簡意賅做了總結﹐率先站起來。
大家默契十足地擠擠眼，躡足移駕飯廳。不知誰貢獻了一鍋香噴噴的羅宋湯﹐我們人手一碗﹐泡著冷飯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﹐同時懷著變態的快感等待答案揭曉。
沒多久，老王房門開了個縫，一名個頭瘦小﹑相貌猥瑣﹐衣著流氣的男人低著頭，快步閃入樓梯間。眼見這一幕，大家張口結舌，下巴差一點脫臼。丈母娘品味果真獨特啊！如果把高大俊帥的老王比喻為好萊塢豪宅﹐這條入室之狼簡直連臭烘烘的豬圈還不如﹔這女人未進化完全的頭殼裡填充的究竟是水泥還是狗屎﹖
「飢不擇食。」我搖頭﹐「劈這種貨色﹐簡直侮辱了老王啊。」
「丈母娘大概『餓』很久了。」阿菁雙眼透著淫邪之色﹐「老王八成中看不重用﹐要不然﹐她幹嘛急成這樣﹖老公前腳才踏出門….」
「欸﹐丈母娘平日對男人那副諂媚相我們早看在眼裡﹐她習慣吃著碗裡，看著鍋裡﹐干老王屁事啊！」小Q對老王的愛慕早已是公開的秘密﹐為加持意中人的雄風﹐她自然力挺到底﹐「不行﹐不能讓這對狗男女如此放肆﹐我一定要告訴老王﹐我一定要告訴老王！」
「茲事體大﹐還是從長計議吧！」眼見我的八婆習性立時收效﹐我決定見好抽身﹐把爛攤子扔給他人傷腦筋﹐「萬一弄得家破人亡﹐可別說老子沒有事先警告妳們唷。」
第二天﹐男友與我偕同一群同學前往東岸各處瘋了一星期﹐並趁著暑假﹐在大西洋城賭場閉門修道三日。收假後﹐租約到期﹐我搬離那個是非之地﹐在他處另起爐灶﹐展開新一波作亂生涯。
聽說老王返美後﹐夫妻倆很快離了婚，詳細原因不明。唯一可確定的是，這件事，跟老子一點關係也沒，只能說老天有眼﹐那天當隔鄰短兵相接之際﹐「正巧」碰上我家開party囉。
阿彌陀佛﹐善哉善哉。人，真的不是我殺的……
留言列表
[自圓其說] 散文 (4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