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踏莎行>美東邪神改名楊洛

「靜靜寶貝兒，考完試了吧﹖」Joseph大概還在酒吧混﹐電話裡傳來模糊的音樂和觥籌交錯之聲。「我還以為學期一結束，妳就移駕Mitch那裡，沒想到妳在家。」

「Mitch他...他說今天晚上要到紐約出差，週末才回來。」靜靜遲疑地追加一個問句﹕
「是真的嗎﹖」

「我哪知道啊﹗妳老公和我不同部門，況且他屬管理階層，上哪兒去也不會向我報告。」Joseph聽出靜靜濃重的鼻音，小心問道﹕
「妳怎麼啦﹖發生什麼事﹖」

「剛才有一滴滴心情不好，不過沒什麼事啦。」她強言歡笑﹐忍不住又道﹕
「明天上班，你幫我打聽Mitch是不是真到紐約去了，好不好﹖」雖然事實擺明Mitch撒謊，她仍舊不願放棄最後一線希望。

「沒問題。」Joseph覺得事有蹊蹺，禁不住又問﹕
「Are you ok﹖Is there anything else that I can help you?」

「Joe...，你現在可以幫我一個忙嗎﹖拜託。」她突然情緒激動了起來﹐語調帶著哭聲﹕
「我無法等到明天。」

「妳得先告訴我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﹖」

靜靜嘆了口氣，將整個事件源源本本告訴Joseph。說到傷心處，眼淚又蔌簌流下來。

「所以，妳希望我怎麼幫妳﹖」Joseph的聲音冷靜異常。

「還記得Mitch的公寓怎麼去吧﹖」靜靜怯怯地問。

「妳想證實Mitch對妳說謊，所以要我躲在Mitch的住處附近碰碰運氣，暗地裡觀察他有沒有把女人帶回家。」Joseph的反應果然很快

「嗯。」靜靜回答得有氣無力。

「這樣偷窺，並沒有什麼實質意義。」Joseph揶揄道﹕
「除非你是要我上前阻止，或者乾脆捉姦在床﹖」

「不要....」靜靜恐懼地說。

「靜靜，據我所知，Mitch對妳極好，不是嗎﹖那麼，妳何不能多信任他一點﹖那女人的事，既然他存心隱瞞，應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，妳又何苦庸人自擾﹖」見靜靜沒有反應，Joseph無可奈何的說﹕
「好吧，我閉嘴，以免妳說我偏袒他。我現在就動身到他那裡。」

Joseph走出酒吧，立即驅車至Mitch的社區。他大略勘察了地形，把車停在Mitch公寓斜對角的樹蔭下，然後打開車窗，好整以暇地抽著煙。從這個角度，可以清楚看見這棟公寓前方的停車場，以及前半棟六戶人家的出入情形。

他看看錶，九點四十五分。全部的住戶都回家了，橘黃色的燈光暖烘烘地穿透一個個方形的窗口，唯獨Mitch那戶是昏沉沉的，像極了張嘴後一顆缺牙的黑洞。

如果飛機沒有誤點，又如果Mitch真的計劃出軌，他和那個姓蘇的女人也差不多也該現身了。Joseph暗忖著﹐心下突然一驚，察覺自己正處心積慮地為Mitch冠上罪名。也許一切都是靜靜多心吧﹖他這麼說服自己。女人啊，平日看似傻楞楞的漫不經心，一發起神經，連包青天也有是理說不清。倘若Mitch果真到紐約出差，現在應該安穩地在飛機上睡大頭覺吧﹖那麼，獨自在這裡守株待兔，豈不是和白痴沒兩樣﹖他想起手機裡有個Mitch部門同事的電話號碼，正要打過去查證出差事宜，一部深藍色的Acura「唰」的一聲，俐落地停在不遠的右前方。

那是Mitch的車。

先下車的是Mitch。街燈下，看得出他一身隨意的裝扮，Polo衫、短褲、皮涼鞋，連平日與他形影不離的筆記型電腦皮包也沒揹在身上。他打開後車蓋，拖出一個小小的皮箱。這時，右邊的車門打開了。一個身材纖細，長髮及肩的女孩款款走出。模糊的夜色下，女孩的五官並不清晰，但依然看得出姿色不凡。

Joseph忍不住就要呼嘯一聲口哨，忽而想起自己身受重託，馬上安靜了下來。他的停車地點很好，右側有一棵大樹作為屏障，他看得見外頭的動靜，外頭的人卻輕易看不見他。

女孩緊抱雙臂，大約是喊冷。Mitch拿出後座的運動夾克，披在女孩肩上，順便把她臂彎裡的皮包雜物一股腦兒的抓在手裡，然後提起皮箱，走上斜坡。

兩人的背影看起來很登對。Mitch人高馬大，女孩也不算矮，大約只差他半個頭。Mitch回過頭，不知對女孩說了什麼。女孩伸手勾著他的臂彎，動作很自然，仿彿兩人已是相與多年的老夫老妻。